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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别紧张,这池塘很浅,一下子就站住脚了。’疾冲双手抱胸站在池塘边,一脸从容。
摘星双脚往下一踏,果然踏到地面,立即呼一下站起身,怒气冲冲朝岸上走去,‘疾冲!你太过份了!’
‘不这样做,妳会冷静下来吗?’疾冲望着浑身湿淋淋的她,难得毫无怜香惜玉之情,‘马摘星,妳折磨自己也就算了,何苦折磨别人?妳忘了马家军元气大损,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养精蓄锐吗?美酒好菜,是我大哥送去的,妳要马参军怎么拒绝?况且将士们这段日子如此奔波辛劳,放松片刻,又有何妨?妳连这一点体恤之心都没有吗?妳一心只想着复仇,眼里已容不下其他人!这不是我认识的马摘星!’
‘过去的马摘星已经死了!’
‘马摘星,那妳扪心自问,这一切,值得吗?’疾冲厉声道。
摘星不由一愣。
他从未对她如此严厉过。
那一瞬间,她总算看清了自己,更对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万分羞愧。
她究竟是怎么了?竟如此自私、目中无人,完全只顾自己的感受!
远远地,她看见马婧与马邪韩一脸忧心地赶了过来,更觉惭愧,几乎要不敢面对他们。
她颓然坐在池塘边,黯然道:‘晋王说的没错,我现在根本就没资格统率马家军……’
‘郡主,您没事吧?’马婧瞪着疾冲怪叫,‘小世子,您竟真的把郡主扔进池塘里?您舍得啊?’
‘我也是于心不忍啊!’疾冲抚心,一脸难受,‘但为了她好,只能忍痛了。’
‘疾冲也是用心良苦。’摘星苦笑了下,站起身来,朝马邪韩深深行礼,‘马参军,你觉得士兵们会原谅我吗?’
马邪韩大声道:‘马家军弟兄绝对誓死追随郡主!不报马家仇,愧为马家军!’
摘星眼眶一热,忙转身掩饰情绪,但众人仍可见到她双肩微微颤抖。
好不容易抚平情绪,她转过身,见疾冲正笑望着自己,尽管知道他是一心为她好,但在众士兵面前让她如此出糗,还是有些不服,心念一转,朝马邪韩大声道:‘马参军!本郡主命你与马婧二人,合力将小世子也扔进池塘里。’
‘是!’两人齐声称是,摩拳擦掌。
‘马摘星!妳恩将仇报啊!’疾冲哇哇大喊,他要逃走自非难事,但为逗摘星开心,假装不敌马邪韩与马婧,被两人分别捉住手脚,用力扔入池塘里。
哗啦一声,水花四溅,伴随着摘星清脆笑声。
疾冲仰面漂躺在池水上,一脸舒适,心情愉快。
有多久没听到她的笑声了?
不过落个水,狼狈些,值得。
*
晋王终于召见了摘星。
在史恩带领下,她来到晋王书房,史恩通报后,摘星走入,只见晋王正埋首案前,专心看着探子送回的情报。
‘摘星参见晋王!’摘星朗声道。
晋王缓缓点头,却未抬眼,仍盯着手上的情报,似在凝思。
摘星便在一旁静静等候。
良久,晋王终于抬起头,见摘星一直恭敬等在一旁,脸上无丝毫不悦与不耐,初入太原城时的急躁激动与不安已收敛不少,气度稳重,隐隐有主将之风,他不禁内心暗暗点头。
看来他小儿子的眼光着实不错,只要稍加提点,马摘星的确是可造之材。
‘马郡主,可知服侍公主殿下的青菱,下场如何?’晋王问。
摘星立即回道:‘擅闯棠兴苑,全是摘星的主意,与青菱无关。’
‘本王已下令严惩相关人等,青菱杖打二十,值班守卫看守不严,让人溜进棠兴苑而不自知,杖打五十,扣两月军饷。’
摘星心中一凛,待要求情,然事发已过数日,怕是早已杖打责罚过了,想起青菱无端受累,心中既愧疚又难安。
‘怎么,嫌本王罚得重了?’
摘星低头不语。
晋王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‘你和那混小子很像,重情重义,这样的主帅,易得人心,却难率军打下胜仗,因为你们都顾虑太多。’
‘还请晋王明示。’
晋王深深看了她一眼,‘马郡主,告诉妳一句实话,本王驰骋沙场多年,唯一打从心里敬佩的主帅,便是梁国渤王。’
摘星浑身一震。
渤王,朱友文。
他竟是晋王最钦佩的敌人?
只听晋王道:‘唯有心够狠,在战场上才能冷静判断大局,一旦心有牵绊,便是败战的开端。’
晋王说的一点都没错。
他恐怕是她见过最冷血的人,连自己的感情都能拿来当筹码,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即狠心抛弃,一点都不留恋。
是战场上的杀戮让他不得